热带雨林

原作

蔽日遮天雾霭深，谷幽鸟啭总难寻。

泉流瀑布时盈耳，惊见奇花异草珍。

改作

一步洞天雾霭深，才听鸟啭又难寻。

循声渐近风迷眼，花乱眉梢叶乱心。

   《热带雨林》以奇花异草做结是为正笔。奇花无数异草有香，何处下手？题局好设切口难寻，这诗以“雾霭”做引是为正着。“雾霭”湿气也，正中热带雨林之下怀。然既“雾霭”，“蔽日遮天”便明知故犯。试想那雾霭之处必是神秘之所，一步踏入必别有洞天。因将“蔽日遮天”改为“一步洞天”，使“深”字紧抓题绳深入下去。一步深入便闻鸟啼，顺势之笔下得自然。这里既有“洞天”，“幽谷”便可弃之不用，作“才听鸟啭又难寻”，以为“雾霭”之补，亦是“深”入所需。第三句如继续深入下去，便要寻声而至：“泉流瀑布时盈耳”虽有声却不如鸟声来得自然贴切。热带雨林泉流瀑布固然重要，但比奇花异草却有主次之分，既然步步深入便不能半途而废，不能横生枝节。因将“泉流瀑布时盈耳”改作“循声渐近风迷眼”，“声”是鸟声，“眼”是人眼。如此只为下句“奇花异草”铺垫而已。然“风”字何干？在“迷眼”之前下一“风”字，看似闲字却有用场：此处之“风”是被情绪化了的有形之风；是为”迷眼而生的通感之风，只有从“迷眼”处才能找到如此之风。此为反向拈连之法：由奇花异草而至迷眼；由迷眼而至风。因以“循声渐近风迷眼”转之，以为深入之笔。即以奇花异草为题旨，如此之转亦为正笔。然诗须成意成象，上有“迷眼”，此处再“惊见奇花异草珍”便了无意象，因改作“花乱眉梢叶乱心”。如此乱者奇花异草迷人故也；风摇花摇叶故也。此时之风无中生有，只为引情入深罢了。(朱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