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火令·屈原

朱  彦

原作

痛饮壶中酒，漫游月下塘。芦边柳岸忆潇湘，奋笔可惊风雨，神鬼泣忧肠。   怒目朝天问，横心赴国殇，众生唤醒不凄凉。赞也三闾，叹也楚将亡。颂也一朝忠烈，千古永留芳。

改作

轻饮壶中酒，漫游月下塘。芦边柳岸忆潇湘：愤笔可惊神鬼，风雨荡忧肠。   举目朝天问，诗心赴国殇。众生未醒我凄惶。恨也三闾，爱也汨罗江。颂也一怀忠烈，千古永留芳。

屈原，楚三闾大夫，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主张变革，怀才不遇，忧愤投江而死。他创立的《楚辞》独树一帜，与《诗》并称“风骚”。

    上片“忆”是眼，“壶中酒”、“ 月下塘”、“ 芦边柳岸”为其所设；“惊风雨”、“泣忧肠”为其所使。唯一“笔”字循思而来，矫情而至，虽为仆人，却一入为主（“笔”一出，“忆”退位，交替之法）。“笔”愈重描，“忆”愈深切，“笔”愈真实，“忆”愈高远。

下片“颂”是眼，“天问”、“国殇”、“唤醒”为其铺设；“三闾”、“楚将亡”引路，“赞”、“ 叹”同侍一主，主者，“颂”也， 由赞而叹，由叹而颂，何为“颂”？“一朝忠烈，千古留芳”是矣。

切磋之处，“痛”，指伤痛，“痛饮”则豪饮，与题不合，因以“轻”替之。“奋笔”不如“愤笔”贴切；“惊风雨”、“泣鬼神”化用李白“下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然“神鬼泣忧肠”不通，改成“风雨荡忧肠”直切要害；上句“风雨”二字被此占用，只得以“神鬼”充之。“怒目”、“横心”率直，不如“举目”、“诗心”妥帖：屈原举目无俦，诗心难付，发离骚之慨，其情至深。“众生唤醒不凄凉”，唤醒众生，不再凄凉，其意亦明，只是缺少深度，“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内心世界没有挖掘出来，因改作“众生未醒我凄惶”。“楚将亡”扣题不紧，“赞”、“叹”非吾我发出，不觉真切。这两句改成“恨也三闾，爱也汨罗江”，上下互文，恨者，恨三闾大夫无力回天，汨罗江无情而去；爱者，爱三闾家乡父老，汨罗江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