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点出彩——《驻村夜访》简析

  杨学军

驻村夜访

作者：裴刚

夜访农家涉小溪，水溶月色两相宜。

新居老犬知常客，摇尾欢奔向柳堤。

    都说政治题材的诗词难写——弄不好就会陷入贴标笺，喊口号的泥潭，而成为典型的“老干体”。

    这一问题如何解决?答案或许可以罗列出一大串，但有一点尤为值得重视，那就是：诗词写得好坏，往往并非取决于题材，而取决于写作方式，取决于是否言之有物。通俗地说，您必须用形象和细节说话。裴刚先生的这首七绝（或是竹枝词），虽然也是政治题材，却让人读来耳目一新。何以如此？窃以为是作者在“言之有物”上下了功夫。

    从题目上看，作者已对作品要表现的“何人（驻村干部）”“（农村）”“何时（夜晚）”“何事（走访农家）”“何故（扶贫）”这五个“W”作了限定。首联两句顺势而来，平铺直叙，集中交待了夜访农家的沿途经历：在“水溶月色”的幽雅环境中涉过小溪，衬托出夜访者的愉悦心情一一这似乎并没有跳出同类题材作品的俗套。假如按此套路走下去，作者或许会写如何与被访农家畅谈脱贫成果，或许会写双方如何制定奔小康的规划，或许干脆让农家直抒胸臆，表达一番对党和政府的感激之情……诸如“灯前对坐人先乐，致富又开新话题”之类的句子，似乎也是现成的。

    但是，作者却出人意料地异峰兀起，写出了“新居老犬知常客”这么一个转句，真令人拍案叫绝！您看，这短短的七个字，包含了多大的信息量？“新居”：既交待了访问的处所，又暗合了被访家庭的居住条件已发生很大改变这一现实一一这当然是驻村扶贫的成果；“老犬”：作为被访家庭的特殊成员，它理所当然地见证了农家经济状况的变迁，属于“知情者”，而颇有灵性的它，对于家中的“常客”即驻村干部，无疑是熟悉并且欢迎的。而这一点，恰恰说明来访者和被访家庭之间，有着水乳交融的密切关系。哦，主人一直没有出现一一这有什么要紧？君不见，老犬正摇着尾巴，欢快地带着客人去“柳堤”找主人了。

    好一幅意韵深厚、呼之欲出的图画！凭着“新居老犬知常客”这一亮点，作者硬是把这首难以出彩的“政治诗”写出了彩！把一首政治诗写成了趣味盎然的田园诗！这倒让人联想到“小儿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那一经典名句。唐代的贺知章巧借小儿“笑问”来刻画主人公的衰老变化，而当代裴刚的这首诗，则巧借“老犬认客”来暗衬驻村干部与农户的密切交往。古今两相比较，是否有异曲同工之妙？